老木匠自制明式家具 不用一钉一铆却可用百年

导读:
木匠顾德先将他的真静木研社搬到了奉贤南桥镇上一座水泥色墙面的厂房里。所谓“大隐隐于市”,毗邻喧闹的街道和嘈杂的车流,这个没有门头也没有招牌的木作工厂大门紧锁,唯有两株茁壮的枇杷树在房前挺立,寂寂无声,名副其实的“真静”。

可顾德先偏偏又有制造热闹的本事,能让美国、澳洲、新西兰、香港等十几个国家和地区的中华传统文化爱好者满心向往,慕名前来。以至于空旷的厂房前,时常如走马灯般停放着客人各式各样的名车。

顾德先今年50有余,论生理年龄“尚且年富力强”。可要论起他近半个世纪的木工手艺积淀,那绝对算得上稀有的“高龄老木匠”。一把手工明式红木椅,从开料到打磨,再到雕花,全部亲力亲为,一成型便被上海古典家具艺术博览会、上海展览中心、得丘美术馆、M50艺术园区等展示馆抢去收藏、展出,这是何等的功夫。

“天才”木匠,学徒一年成了师傅

“天才”木匠,学徒一年成了师傅

对于木作,顾德先从小便是没来由的喜欢,“一摸到这些木头,心里就高兴。” 16岁那年,顾德先拜了家乡江苏省泰兴市前林村的老木匠周盆儿为师。

其时,木匠不光是一门工种,更是代代传承的手艺。一个头磕在地上,师傅就得把浑身本事传给徒儿,而徒弟则要吃住在师傅家,为师傅效力三年。

木匠活分等级,刨花、开料、平整、打眼儿,这些是基本功,练上三五个月,便能出徒。难的在于做到“心中有木”,即徒手在木料上刻画出图纸上的结构,这需要丰富的制作经验,更考验木匠对于作品的整体构思和细部规划。

“10个学徒,三年后自立门户时,有7个仍靠基本功吃饭,只能给师傅打下手。仅3个能成事儿,有独立接活的本事”,顾德先道出了学徒之不易。幸运的是,顾德先心细手熟,成了那3个人中之一。

旧时的木匠学徒表面上看是学手艺,其实是学做人,学待人接物的本事。打个比方,若是接了给人盖房的活儿,上主梁要择“月圆”、“涨潮”时,取合家团圆,钱财如潮水般涌来之意。又如给顾客做婚床,木匠完工时需高喊“左是金右是银,中间还有聚宝盆,聚宝盆里插金花,你是整个庄子里第一家”,时刻揣摩主家的心意,尊重顾客的规则和习俗。

顾德先不仅手艺出众,人也伶俐。学徒第一年,师傅便甘愿为他作保,独立外出做活儿。三年后出师,顾德先就能自己带徒弟了,不少徒弟年纪比他还要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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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木匠工具箱

精研明式家具,自学30种古典榫铆结构

到上世纪末,顾德先已把家乡人的活计做遍了。“乡亲家里的房子、家具,绝大多数都是我打的”,好木匠的名声甚至传到了周边的十里八村。炙手可热时,顾德先却放下生意,只身跑来了上海。“脑子里没有新东西了,想见见大世面。”

严格意义上说,木作有大小之分。大木作指建造房屋梁架,小木作则范围较广,一把木椅,一架胡床,甚至一双木筷。顾德先进入奉贤一家家具公司后,专心深造小木作技艺,特别是古典明式家具制作和雕花手艺。

老木匠明式家具

老木匠明式家具桌子

明式家具是中国传统木作中的经典,形质简洁、线条流畅,全身采用榫卯结构,不用一钉一铆,却能流传百年,蕴含着古人的智慧与巧思。而到了清代晚期,因制作工艺复杂,明式家具渐渐退出历史舞台。

“当今的现代人只能在历史建筑中看到这种特殊的制造结构,却不知数百年前的中国人,家家户户都有这样一把木凳、一张八仙桌”,顾德先说。为了复原明式家具,顾德先访遍上海各大展览馆、博物馆和收藏馆,仔细研究明代家具的开料、打磨与木料组合,逐步试验切割角度和受力方式。随着一把古朴而圆润的红木椅诞生,顾德先打开了木作领域的新大门。

此后他不仅习得竹制穿销结构,还积累了插肩榫、盖帽榫等等30余种传统手工榫铆结构的核心技术,让明式家具重新活了起来。

此后他不仅习得竹制穿销结构,还积累了插肩榫、盖帽榫等等30余种传统手工榫铆结构的核心技术,让明式家具重新活了起来。

如今,顾德先依旧保持着每天出工10小时的习惯。取料、平整、画线……“不用图纸,都在脑子里。”做一把椅子10天,而精细雕花的屏风则要2个月。除锯料外,基本靠手工完成。顾德先说,“木匠这个工种很可能是没有明天的,但中华文化的精髓明式家具有。至于一生做好一件事的工匠精神,更该久久远远地传下去。

(原作者:杜晨薇 孙燕    原标题:奉贤40年老木匠自制明式家具 不用一钉一铆)